比之前的烂活生贺稍微好些的烂活生贺……

其实六份就开始译了，中间又磨了几稿。纯业余翻译，对自己在《野草》中最喜欢的作品下手了，笔力根本不够，欢迎任何意见建议和吐槽。

再度祝先生生日快乐。

影的告别

A Shadow’s farewell

人睡到不知道时候的时候，就会有影来告别，说出那些话——

Once a man loses sense of time in slumber, a shadow would come to bid farewell with such words —

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，我不愿去；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，我不愿去；有我所不乐意

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，我不愿去。

There’s someone I dislike in heaven, where I am not  willing to go; there’s someone I dislike in hell, where I  am not willing to go; there’s someone I dislike in your world of gold ahead, where I am not willing to go.

然而你就是我所不乐意的。

Yet it is you that I dislike.

朋友，我不想跟随你了，我不愿住。

My friend, I would not follow. My friend, I would not  stay.

我不愿意！

I am unwilling!

呜呼呜呼，我不愿意，我不如彷徨于无地。

Alas, unwilling. I would rather wander the void.

我不过一个影，要别你而沉没在黑暗里了。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，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。

I am but a shadow, bidding you goodbye as I sink into darkness. Darkness engulfs me, but in light I dissipate.

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，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。

Yet I am unwilling to dwindle ‘tween light and shade, I would rather sink into the dark.

然而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，我不知道是黄昏还是黎明。我姑且举灰黑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，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。

Yet still I dwindle ‘tween light and shade, unconscious of dusk or dawn. Presently I raise an ashen hand and pretend to drain a cup of wine. I shall journey alone in a time unknown.

呜呼呜呼，倘是黄昏，黑夜自然会来沉没我，否则我要被白天消失，如果现是黎明。

Alas, alas, if it were dusk, night would surely come to  submerge me; I would dissipate, if it were dawn.

朋友，时候近了。

My friend, the time is near.

我将向黑暗里彷徨于无地。

I shall head into darkness and wander the void.

你还想我的赠品。我能献你甚么呢？无已，则仍是黑暗和虚空而已。但是，我愿意只是黑暗，或者会消失于你的白天；我愿意只是虚空，决不占你的心地。

You ask of me a gift. What can I offer? Nothing but  more of darkness and nullity. But I am willing to be the darkness that dissipates in your day; I am willing to  become the void. In the space of your heart I shall not stay.

我愿意这样，朋友——

I am willing, my friend—

我独自远行，不但没有你，并且再没有别的影在黑暗里。只有我被黑暗沉没，那世界全属于我自己。

To journey alone, not just without you, but with no  other shadow in the darkness. In such darkness only I shall drown. That world would wholly belong to me.

p.s.突然发现这篇写于1924年9月24日，而我是2021年9月24日完成到目前为止的翻译的……